《警察故事2013》诞生记：丁晟让成龙变成平凡人

洋洋得意

　　《警察故事2013》12月24日公映，上映首日票房6654万，刷新成龙个人首日纪录，内地警匪片开画纪录，开局超越“国际化的大动作电影”《十二生肖》，成为2013年贺岁档压轴亮相的“警匪片混战最大亮点”。在《扫毒》和《风暴》两部港产警匪片倒在3亿大关当口，香港电影旗帜性人物成龙转型内地公安，让《警察故事2013》更具市场生命力，有评论赞到，《警察故事2013》开创了内地警匪片的新类型，而这一论断在票房水涨船高和众多观众泪奔的印证下更具说服力。
　　导演丁晟独家接受本报采访，从剧本撰写到说服成龙出演，从警队体验生活到真警察全程护拍，《警察故事2013》在这个坚持得有点执拗的山东导演手下，国际巨星成龙说得一口普通话，工作中需要处理各种鸡毛蒜皮、临危受命的大情小事，在电影中第一次有了女儿，和女儿之间缺乏沟通，妻子车祸去世时都没来得及看最后一眼，这样的“警察故事”每天都在中国大地上发生，在十年之后，没有了无所不能的陈家驹，一个被强匪群殴，为救女儿不惜生命的钟警官，成为贺岁档里感动中国的楷模。
　　9易其稿的《谈判专家》依然被毙
　　2010年的《大兵小将》，是一部非典型的成龙电影，成龙以为数不多的古装形象，出演了一个一心只想解甲归田的大兵，和成龙第一次合作的丁晟就“让大哥在电影里死了”，这是以往成龙电影里不曾出现的情况，丁晟做到了。
　　《大兵小将》之后，丁晟的目标是“拍一部有个人风格的警匪片”，以往的内地警匪片都比较程式化，出身学院派的丁晟决定亲自撰写剧本，这一写就花了2年时间。最开始剧本的主人公是警察中的“特殊兵种”——谈判专家，谈判专家平时出警时不能配枪，但需要面临的都是人命攸关的紧急案件，撰写剧本之前，丁晟前往广东和当地的“第一反应”谈判小组进行了一次深入的座谈。信心满满的丁晟在修改了8、9次剧本之后，得到的却是两次剧本送审都被打回来的结果，和“剧本不真实”的修改回复。
　　就在丁晟处于犹豫彷徨的时候，公安部领导伸出了援手，为了让剧本更真实，丁晟被介绍到北京刑侦总队第五支队体验生活了3个月。第五支队专门负责**、绑架的大案，丁晟随着刑侦专家们破获了7宗案件，做了5万字笔记，期间还阅读了大量的案件卷宗，在接触到真实的刑警生活之后，丁晟更感觉到以往警匪电影剧情的假和滑稽。
　　在第五支队体验生活的3个月中，丁晟和刑警队员们打成一片，对每一个队员的故事和经历了如指掌，哪一个队员身上负过伤，哪一个队员身上有感人的故事，哪一个队员满怀对警察这份职业的热爱……
　　3个月之后，丁晟才发觉自己之前的剧本也和以往的警匪片一样缺少真实生活的支撑，第五大队的曹至刚（破获当年吴若甫绑架案）给了丁晟创作的真实形象，一位基层刑警的原生态生活开始在剧本中徐徐展开，在此基础上的剧本在公安部一次性通过，这个时候剧本已经改名叫《君子报仇》了。
　　说服成龙加盟，《警察故事2013》走起
　　在《君子报仇》剧本得以通过之后，踌躇满志的丁晟接到了一个任务，成龙大哥交给了他一个任务，一个发生在国外的动作片剧本放在了他面前，在详细阅读之后他把剧本还给了大哥，“大哥，这个剧本现在我拍不了，以后我肯定会还您这个人情。但我这里有个好剧本。”《君子报仇》的故事让成龙大哥听得如痴如醉，但成龙大哥和真实的北京刑警相差太远。
　　深知成龙大哥脾气的丁晟开始“曲线救国”，两人开始讨论共同的偶像——罗伯特·德尼罗，德尼罗当年出演《愤怒的公牛》连自己的门牙都拔掉了。“曲线救国”的办法不仅说服了成龙大哥出演，更用真实的故事打动了林凤娇。
　　为了让成龙大哥接受最接近刑警的电影造型，导演丁晟还带着成龙大哥进到第五支队体验了生活，这时丁晟导演对队员的了解派上了大用场，在提前安排之后，每一个队员都跟成龙大哥分享了自己身上最动人的故事。队员们用自己齐刷刷的短寸头打动了成龙大哥打破多年不剃头的禁忌，《警察故事2013》终于有了一个非常好的开头。
　　防止成龙大哥“反悔”，丁晟在成龙大哥进组的第一天就安排了造型师剃头，成龙大哥干脆劲儿让丁晟至今难忘，他还特地保留了一部分成龙大哥的头发，视如珍宝。
　　让成龙变成普通人，《警察故事2013》不走寻常路
　　“忽悠”成龙大哥剃完头，丁晟开始为拍摄开始谋划。作为国际巨星的成龙大哥，身上有着巨大的气场，但为了让电影更加真实，丁晟导演放弃了以往成龙电影的“星光灿烂”，刘烨、景甜、那威、刘仪伟、于荣光、刘佩琦、殷桃、周晓鸥，成龙身边被“安排”了全内地阵容。众多的内地演员拍摄时是成龙大哥的搭档，非拍摄时间全都是成龙大哥的普通话老师，片中成龙大哥最后的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已经和港式国语相去甚远，已经非常接近生活口语。在映前的宣传活动上，成龙大哥多次提及苦学台词的事情，这些都离不开丁晟的暗中努力。
　　为什么要让成龙做出这么大的改变，丁晟表示目前成龙大哥的状态其实非常适合钟文这个人物，不仅成龙大哥的人生阅历已经足够支撑这个人物，更重要的是他的心态已经到了看淡一切的时候，放下气场出演平凡小人物，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已经水到渠成。而成龙大哥在电影中表现出的无奈、无能为力感，让钟文这个人物跃然银幕之上。
　　“其实成龙的大哥非常享受做演员的状态”，丁晟透露自己曾向成龙大哥提出“在片场和大家打成一片”的要求，成龙大哥完成的非常好，剧组上下没有他没聊过的人，从演员到场工，职位越小的工作人员能收到大哥十分贵重的礼物，在《警察故事2013》剧组，大家看到的是一个最没有架子最平民的成龙。
　　除了帮助成龙大哥完善台词，丁晟更是让公安刑警随剧组全程拍摄，不仅在台词上刑警队员会随时给到意见，更会及时纠正拍摄中的一些常识错误。刑警队员除了帮助完善电影中的细节问题，更是在爆炸、动作戏份上给到了剧组极大的支持，《警察故事2013》中的交火、爆炸、冲锋场面，全都是货真价实的警察，这也算是内地警匪片的第一次了。
　　为了给电影创造一个“真实的”环境，在首钢的老工厂内，丁晟率领剧组造了一条熙熙攘攘的街道，还有一个钢铁酒吧，极粗的铁链和铁丝连接了巨大的钢铁框架，“武吧”的种种设施被烙上男主角武江的“蜘蛛烙印”，铁笼、铁椅还有酒吧中的各式包厢，都出自丁晟之手，北京电影学院美术系出身的丁晟说到置景时，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在完成环境和外部环境的设置之后，剧情的铺陈和拍摄手法就成为最关键的问题。为了实现警匪片的紧张感，丁晟让同学丁豫在拍摄时99%的镜头采用了手持拍摄，“要让镜头有喘息感和记录感。”手持拍摄让所有演员获得了空前的自由，不再需要时刻注意走位，演员们的精力完全放在了层层推进的剧情上。在50天的拍摄中，丁晟还选取了多个极端角度，俯拍、仰拍、近景远景结合，抽丝剥茧的剧情随之展开。
　　关注社会现实，内地警匪片新突破
　　内地警匪题材一向是暗雷遍布，杜琪峰拍摄《毒战》时就曾表示，最难把握的就是审查尺度。经历了两次剧本被毙之后，丁晟表示其实自己也没有准确的把握如何通过审查。前公安部发言人武和平在得知他要拍警匪片时，特意告知“警匪片是类型片的金矿”，而公安部也在拍摄时给到了他莫大的支持。如果没有公安部的支持，《警察故事2013》将在真实性上大打折扣。
　　在总结《警察故事2013》时，丁晟表示自己在电影中加入了自己对社会现实的多年观察，将镜头瞄准内地公安，特别是出生入死的刑警，丁晟想通过电影告诉观众的是，“刑警是保护人民的卫视，他们手里的枪是为了保护生命，他们手里的枪不是为了开枪而配。”
　　警察平日里能接触到社会中最底层的形形色色的人，他们能遇上各种稀奇古怪、曲折离奇的事件，有些事件甚至比电影更“精彩”，丁晟在电影剧情中加入了“尊重生命、关注亲情以及对社会中不良现象的道德批判”，《警察故事2013》中的核心人质劫持时间就是这些表达的集合，武江为了还原妹妹意外死亡的真相，将当时现场的所有人“请”到了自己的酒吧里还原当时的状况，希望从中找到真实凶手，但最后却发现，似乎人人都有罪，但似乎又人人都罪不至死，甚至发现自己也对妹妹的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一切都源于丁晟对现实生活的长期观察。
　　为了让《警察故事2013》更好看，丁晟采取了一般导演不敢尝试的“单线叙事”，在时间、环境以及在封闭空间上做到极致之后，极少长镜头、随时变幻的角度，让影片的节奏“揪心”程度更强，信息量异常丰富。
　　“108分钟，3780个镜头，肯定是国产电影的纪录。”美术系毕业，亲自撰写剧本，设计拍摄角度，丁晟连剪辑都自己来，“闭门”5个月之后，《警察故事2013》为内地警匪片创造了一个新高度。